苏东坡在工作上随遇而安,无论怎样的生活环境,也要活在当下
苏轼这一生的经历并不快乐,甚至好几次跌落谷底,可是他虽然一生坎坷,却从不怨天尤人,尽管多次被贬,且越贬越远,却始终乐在其中,这跟他的工作哲学不无关系。刚进入官场的苏轼其实跟所有文人一样,有过远大的志向,就是辅助君王治理好国家,他年轻时也是这么做的。
可惜他的满腔理想被变法与新旧党争磨得几近消无,如果说主动外调是他的退避之举,那么乌台诗案之后被贬黄州则是彻底让他对官场感到失望,他在黄州开垦东坡与修建雪堂,其实已经流露出他想要归隐田园的意图。事实上,苏轼一直很崇拜陶渊明,想要做一个隐世达人,可纵观他的一生,尽管始终在官场上颠沛流离,却一直没有彻底退出官场。
用俗一点的话来讲,因为他需要钱,当年他和父亲、弟弟一起走出蜀地,走上仕途,除了报效国家外,经济其实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所以他对自己的生活也有着一定的追求:饮食一定要丰盛,车马衣服一定要舒适,居室一定要壮观,使唤的奴仆一定要够用,如果归隐田园,可能很难满足他的生活需求。
其实如果以他的才气和名气,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赚到钱,有一次他帮一个卖扇子的商人卖掉了他所有囤积的扇子。也就是说,如果苏轼愿意以画或者卖字谋生,以他的影响力大概率也会成为一个富翁,但当时的苏轼少年得志,让他去从事当时还比较边缘化的产业就显得有些强人所难了。
于是苏轼就处在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不想做官,却又不得不做,想要归隐田园,却又要被生计所累。有一天他徒步去松风亭,走了一段路以后感觉很累,想要休息一下,可抬头看去松风亭还很远,怎么才能走到那里呢?他想了很久,山一样大的压力挥之不去,犹豫之间他突然悟到了一个道理。
这里到处都是可以休息的地方,到处都是可以看风景的地方,为什么非要累死累活爬到松风亭呢?一转念他就解脱了。他把这件事写成了一篇《记游松风亭》。这里有一句话让他醍醐灌顶,不一定非要离开官场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见得一定要达到某各程度才算成功。
其实,只要我们放下“非要怎样”的执念,随时随地都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在乌台诗案后,苏轼被贬到黄州,这个案子也牵连了很多人,而且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其中有一个叫王巩的人,他受的惩罚最重,被贬到现在的广西那一带。
苏轼对此一直心怀愧疚,多年后他们相聚,在畅饮席间苏轼还问他在岭南是不是没受受苦。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怨天尤人,对此前发生的事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并且心也很快安定了下来。苏轼对此感触颇深,于是他提笔写下了“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的诗句。
“此心安处是悟乡”其实就是“此间什么歇不得处”的诠释,换句话说,无论在何种环境下,我们其实都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苏轼知道自己不喜欢官场,可又离不开这份工作。于是便不在工作上强求,只要求自己做好本分,同时在其他的时间里弹琴写诗、畅饮畅游,既能为民请命,也一样能享受隐士生活。
掌握了工作哲学的苏轼渐渐治愈了自己在工作上的焦虑,被贬黄州时他可以醉心耕种东坡,与朋友相聚雪堂畅饮;被贬惠州时他又可以在白鹤峰上设计并修建了新居;即便被贬海南,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到处漫游,和当地人交朋友,欣赏山川文物,渐渐地从工作哲学中,苏轼又体悟出自己的人生哲学。
在被贬黄州的一天,他听说附近的沙湖有一块很好的地,于是就和几个朋友相约去看他,不料他们走到半路,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所有人都被雨淋得很狼狈,纷纷抱头躲雨,抱怨声不绝于耳。或许这样的场景让苏轼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他从容不迫地走在雨中,丝毫不以为意。
没过多久雨就停了,他回望自己走过的路,苏轼的内心感触颇深。那些被贬日子里积累的情绪在这一刻也沉淀成了一首流传千古的词:“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仗芒鞋轻胜马,论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里的意思是,不要听到那么风雨就害怕,以为不能走路了,其实风雨并不妨碍我们一边唱歌一边慢慢往前走,所以苏轼真正要表达的是,即便风雨猝不及防地来了,也不能影响我们继续走自己的路。对苏轼来说,乌台诗案就是一场飞来横祸,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最好的面对就是继续做自己能够做的事情,继续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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