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郢客：曾经有一个人，经济搞不好，努力宣政改

一言以蔽之12·政改】 [ 陈郢客 ] 于:2010-10-27 09:06:28 主题帖
我的“一言以蔽之”系列很久没写了，大约这算12吧，姑且就这么算吧。

所谓“一言以蔽之”，很多时候却是恨不得“一言以避之”，有些话不吐为好，但不吐难免心结块垒，积郁于心。说吧，出于种种理由只能含含糊糊地说，要而简之地说，——中国历史上这么套路说话的很多，背景可以理解可以想象，当然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这么说话的效果往往也并不太美好，最值得明白的人往往明白得没有有心人快，这种套路的说话，很多人觉得不够给力不够明确，可是那边厢，已经颇遭了忌讳——中国的俗话可是把“断人钱财”和“杀人父母”并举的。

在此，我愿意再宣传一下伟大的行为艺术家鲁迅先生，他接触这禁门艺术琢磨这花活儿比我年月久多了——我上语文课时也烦过他，课下阅读没烦过他，有天小loli我终于恍然大悟了，我烦的原来是总结“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还有考试后“唯吾独尊”的“标准答案”，那真是白纸黑字如老爷坐堂，有理也说不清。小孩子最有不屈的反抗精神了，迁怒他那自然是非常有理的。时光如流水啊，有些人事初见最为美好，之后却是幻灭种种，看官们眼镜跌了又跌也没个下限；有些人事却是随阅历而堪回味理解的。我近两三年渐渐明白迅哥儿为何这么含糊了，那背景板是不置身其中很容易忽略的。他老人家也说过，司马氏代魏的前夜，嵇康被杀，向秀心事重重的《思旧赋》写得格外之短，几乎是才开头就煞了尾，他青年时候也不明白……你看，这不就是个“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的轮回版吗？

轮回在某些人某些民族看来，是令人安心的，比如说我们西边的某邻居；对于20世纪之后明白事理的大多数中国人看来，那却是颇有几分惊悚的阴影的，老实说，我在西河开始写文章，也是因为惧怕这轮回之故，共和国不能轮回得像民国！绝不能。你看，这就是我的立场了，也的确是我退无可退的心理底线。

当然，轮回对于研究历史爱好历史的人来说，确有几分方便，方便总结规律，模仿成功或者规避失败；所谓“太阳之下，永无新事”。当然，你可以说，这不是科学，绝不是门科学，hiahiahaha。正好我也要借这个钢盔，因为我发愁了好久也还没完善“以避之”的技巧，只好掩耳盗铃般硬着头皮说些“行话”了：

历史上体制内真心且有魄力搞改革的人，开始多是动静不大的。但凡真心改革，逆风的势力能量一定很大……若要办成事情且自身无虞，此人必定是行动雷厉腹黑，姿态舆论却足够低调。第一阶段，大众的支持效用是相当有限的；不能太刺激大老虎们凶悍反扑则更为重要。

到了相持阶段，（干得漂亮的甚至到了中后部扫尾期，最强悍NB的到最后也无需求助于大众，无声无息就办完事情了），民心舆论，布告昭示才能发挥助力，争人心定天命。

一出手就轰轰烈烈大搞宣传的，要么是志不在此琵琶别抱，要么就像建文皇帝一样心高命薄——当然，就结果而言，两者是一样的：对百姓而言，绝非妙事。
蒋经国1948年上海打虎一搏，两个月后，有人问曹聚仁，“你希望金圆券的币值改革能成功的吧？”
曹说，“不成功，那就完了！不过，……看来是要失败的！”
——“忽然要找新闻界吃饭，那就是快要失败的预兆。”
经国先生固然不是建文帝，英雄无奈，独木难支，——他的权限有限，没有尚方宝剑，当不了龙虎斩的包龙图。最终解决四大家族的，还是“天翻地覆慨而慷”的土共革命。这是后话，我要说的是，曹先生是一位有眼界有阅历的观察家，一眼照到底，远非煌煌万言论证无数幻想与纠结共舞的知道分子们所能及。尽管那些讲章雄文上可究孔孟，言必称希腊，诱人好听的名词理念是挡也挡不住……

托尔斯泰说得很妙，“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成功是严酷的选拨，成功的人事有很多相似的痕迹；不成功的人事，很难总结。但我还愿意讲几句多余的话：

曾经有一个人，第一批制造出“千斤县”的神话，其后有心的官员只能望风而跟进，恨自己没有这份胆识，这份创意。
曾经有一个人，新思维轰轰烈烈，自己上台的1987年设定为“历史新纪元”，除此之外，上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历史新纪元”是英国1649年资产阶级革命。
曾经有一个人，他儿子就是官倒一员，最后因缘际会却被西媒摘清了，他成为“正确事业可同情的失败者”，形象设计有如“光绪皇帝”。
曾经有一个人，主政N年，很烦陈老头说教，胸中颇有决断定见。价格改革，其方案是“价格上涨百分之十，连涨五年即可”；最终恶性通货膨胀，民生疾苦，人心不安。……末了一搏，掀起千层浪；无数浪花，于今尚有涟漪。他的广告形象，而不是他的事实作为，定格在很多人心中。
……
曾经有一个人，经济搞不好，努力宣政改；利于民乎？利于己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