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与大众这两种人似乎总是在各种问题上不自觉地形成对立。网络媒体的发展为普通人发表自己的看法提供了方便快捷的平台,但网络也是把双刃剑,在这个平台上,精英和大众的矛盾与冲突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人们面前,在政治色彩从中国社会褪去之后很久,人们再一次惊奇地发现原来不同阶层之间的隔阂非但没有消失,反而以一种激烈的形式重新呈现出来。
所谓精英,其实就是各行各业的头面人物,一些高级知识分子、政府官员、富商等,而大众则是最为普通的老百姓。其实称呼前者为精英我认为本身就有问题,精英这个称呼不仅仅象征着这些人在各自领域所取得的个人成就,包括高学历、巨大的物质财富或权力,同时似乎也伴随有一种心理上和道德上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人们在听到精英这个词的时候会本能地认为这些人是既优秀又高尚的。而这正是问题所在,对于这些我们暂且称其为“精英”的人群,我不否认他们在各自的工作领域里有所成就,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们比普通人优秀,但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们一定比普通人更高尚,而我这里所说的普通人,其实是指在个人物质追求方面表现一般的人,不代表他们在人格或精神追求上落后于所谓“精英”。
“精英”往往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往往也是从普通大众之中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的。然而“精英”在成为“精英”之后却总是站在大众的对立面。“精英”们的所作所为或者各种观点总是难以被大众接受。这就形成逻辑上的矛盾,究竟“精英”是对的,还是大众是对的。一方面我们可以说“精英”受过良好教育,是有文化的有知识的人,从这个角度似乎“精英”比民众有智慧。但再一想,我们不是常说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吗?这样一来,似乎群众的集体智慧应该高于“精英”。因而,“精英”和大众各说各的话各讲各的理。不过“精英”毕竟有文化,所以在表达自己的观点的时候总是比较注重修辞,说话文绉绉的,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而相反的,大众没有那么高的科学或文学素养,说话直来直去,甚至不注意文明用语,以至于经常在说理的时候说不过精英,还会被扣上大老粗、没文化、没素质的帽子,甚至会被“精英”认为是一群暴民。
前一阵一个大学生撞人又杀人灭口的案件引起广泛的关注,围绕这个案件社会上争论得一塌糊涂,形成尖锐的对立。本来很简单的案情,硬是被某些人给复杂化了。各路“精英”各显神通,发明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深奥的专业术语,让大众听得是云山雾绕,偏偏大众不买账,用富于群众色彩的语言强硬回击了“精英”们。该案主犯一审被判处死刑之后,群众欣喜若狂,认为正义得到了伸张。而一些“精英”们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纷纷开始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仿佛是中国的民众害死了这位犯罪嫌疑人,仿佛中国的民众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暴民。在网络上整个辩论过程中,“精英”们根本不屑于回应大众的质疑,他们认为首先大众没有专业知识;其次,大众没有接受西方普世价值的熏陶,不懂得尊重生命;再次,大众文化素养太差,脏话连篇,无法与之对话。关于第三点,大众其实应该注意,我们要讲道理,但不要用脏话骂人,因为我们一说脏话,“精英”就更有口实与我们对立了,有理也变成没理了,我们要学会用他们说话的方式跟他们讲道理,让他们理屈词穷、无话可说。我注意到,在法院一审宣判之后,有的“精英”表示我们不应该对于我们的一个同类被判死刑而欢呼,因为那也是一条生命,这话听起来是有道理的,虽然正义要得到声张,但处决一个人哪怕是一个杀人犯也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我完全认可这个观点。但让人失望的是正是这些冷静理智的“精英”们不久之后却在为另一个人的死而欢呼,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本.拉登。美国人在本.拉登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越过司法程序直接将其处决。这与“精英”们所宣扬的西方的普世价值和人权理念完全背离,但中国的“精英”们却在欢呼雀跃。难道本.拉登就不是一个人?不是我们人类的一员吗?既然如此我们的“精英”为什么要为一个同类的死亡而狂欢呢?而且这个人并没有经过审判,他的死是对程序正义的践踏和对人权的侵犯。
“精英”总觉得自己有文化、有素质、受过教育,但一些连最普通的老百姓都懂得的朴素的道理,为什么接受了高等教育的精英们反而理解不了呢?难道真的是“知识越多越反动”?我曾经深刻质疑这句话,但现在看来仿佛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最近发生的这个司法案件在中国民众的思想成长史上是一个标志性事件,它标志着一个拐点,那就是民众对“精英”的信任和崇拜已经动摇。在此之前,“精英”们总是在谈论国家大事、国际形势,说实话,缺乏专业背景的普通百姓对于这些问题的看法的确达不到一定的高度,因此“精英”们可以在他们专业术语的掩护下表达一些其实祸国殃民的个人观点,而民众难以及时地发现和辨别。但是药家鑫案却使中国的“精英”和中国大众千百年来最朴素的人生哲理相对立,他们自己把自己推到了人民的对立面上。如果说2008年的西藏问题和奥运火炬传递受阻使得中国的青年一代彻底看清了西方以及中国“精英”阶层共同为他们描绘的虚幻的西方的面纱,那么药家鑫案则使中国的百姓看穿了中国某些“精英”的伪善。
由于“精英”阶层掌握着媒体话语权,中国的百姓很难看到事情的另一面。我们看到的听到的大多是“精英”希望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未必是真实的。而药家鑫案以一种最直接明了的方式让中国的民众看清了中国某些“精英”向我们推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理念。从这个意义上讲,药家鑫案将会载入史册,它将成为中国人民大众思想进步与解放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今后,这样的事件将不断上演,民众将会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启迪与教育,让他们看清楚究竟我们想要的一个强大的美好的统一的中国,与某些“精英”所要推销给我们的中国有多大的差别。我坚信终有一天民众会彻底觉醒,重新夺回对国家和民族前途命运的主导权。因为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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