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我的祖国》与我们
马艳丽和她的毛泽东像章
郎朗、《我的祖国》与我们
2011年元月19日晚上,华人钢琴家郎朗受邀前往白宫,在美国总统奥巴马为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举办的国宴中进行演奏。在国宴前郎朗接受采访,他表示能在这次具有新时代开启意义的盛会上为两国元首演奏,感到十分的荣幸。朗朗说:
“演奏《我的祖国》是我的想法,因为我想在白宫这样的国宴上面演奏一曲,能把我们作为中国人非常自豪骄傲的心情表达出来的这首曲子,我觉得特别好。另外,这首曲子本身我就特别喜欢,每次演奏的时候我觉得都非常动感情。”
朗朗演奏了《我的祖国》,朗朗的演奏感动了中美听众,朗朗成功了。有趣的是,朗朗的演奏并不止于白宫宴会厅,而是在其后的日子里在中美两国的舆论界引起超乎想象的反响,这种反响因为异样的杂音显得更加壮观,而且愈益宏大,令笔者有一种写评论的欲望。
所谓异样的杂音,是在名博宋鲁郑先生的《郎朗白宫一曲何以“动”天下》文中读到的。宋鲁郑先生说,海外异议人士 “专门发表公开信给美国国会领袖和国务卿希拉里,认为在白宫国宴上,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和中国音乐家一起羞辱了美国,因为现场演奏的是中国最著名的反美歌曲。 并直称奥巴马是一位幼稚的总统,是美国人自己在羞辱自己。”
这种挑拨离间是有点甚嚣尘上了,如果美国还是麦卡锡时代,一场反共反华的喧嚣是不可避免了。只是现代的美国人成熟多了,估计不会上这么一个背离了祖国的贱民的当。中美接近即使从眼前的利益来说也有充分的国家理由,而中美两国的战略家的关注已经远及人类社会的未来。这种关注根深蒂固,甚至可以追溯到美国初立国的时候,尤其是发生在上世纪的中国内乱和抗日的历史中。
中美立国当然是依据各自的国家理由,反华或者是反美都只是现实政治的需要,而政治不过是飘流于国家理由之上的浮萍――时过境迁,庄子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果把君子读成国家利益的代言人,君子之间的热络与冷漠都没有太大的意义,重要的是决定彼此关系的根本――国家理由,于是有了邓小平访美传递的信念,有朱鎔基访美表达的自信,有胡锦涛访美展现的大国情怀。
于是宋鲁郑先生在另外一篇《美国何以错失遏制中国“良机”?》文中辛辣地嘲弄:
“说来有趣,美国误判中国崛起,还离不开海内外自由派的‘独特贡献’。”
例如严家祺教导西方“坐等中国崩溃,从而给中国以喘息之机。”之后,章家敦又以《中国即将崩溃》文让西方担心中国崩溃而殃及池鱼,拱手放过了中国加入世贸后五年困难的过度期。于是宋鲁郑先生质疑:海内外自由派是否“充当了中国在西方的‘潜伏’和‘卧底’。”
河出潼关,因有太华抵阻而水力益增其奔腾;风回三峡,因有巫山为隔而风力益境其怒号。郎朗的一曲《我的祖国》,无论多么动人本无法逾越白宫宴会厅,但是因为异议分子的异议,此曲的影响力看来正在波及中美广大的区域甚至是国际社会;郎朗的一曲《我的祖国》无非钢琴演奏而已,但是因为异议分子的异议,其内在精神却在众多学者的诠释中得到深入的揭示,甚至中国文化的特性因此得到一次深刻的宣传。
关于郎朗与《我的祖国》,《选举与治理》网站编辑部之《“郎朗风波”英文道选编》介绍了美国舆论的反应:
美国《国家评论》杂志似乎激烈了一些,写到《歌和耍流氓》(A Song and an Obscenity )
华尔街日则质疑“郎朗在白宫的表演,和谐还是侮辱?”(Lang Lang;s Performance at the White House: Display Of Harmony Or Subtle Dis)
美国企业研究所网站具有美国式的自嘲,这是“有中国特色的侮辱”啊( A State Insult with ChineseCharacteristics)。
纽约时称之为钢琴政治(Piano Politics),认为朗朗的这个选择应该是无心之失(it clearly was unintentional.),却也能够意识到:朗朗是由美国训练出来的中国钢琴家,融合了两国的文化(is an artist who melds American and Chinese cultures).
白宫发言人Tommy Vietor声明:“任何有关朗朗演奏此歌曲是对美国的侮辱的说法都是完全不对的。”((Any suggestion that this was an insult to the United States is just flat wrong.),该歌在中国广为流传(it was well known in China.)美国执政者当然不会为了 这样一个中国贱人的挑拨离间放弃30年一遇的机会。
如同 类的叛国者是没有国家观念的,即不支持中国的国家理由,也不会支持美国的国家理由。当《我的祖国》宣扬了中美走到一起的历史过程和国家理由,挑衅《我的祖国》的 类也因此显得如此苍白和下作。
《我的祖国》的抽象只能是爱国情怀,在白宫演奏《我的祖国》是一个正直的国民抒发了自己的内心的情感。爱国情怀是人类有史以来共同的情感之一,让美国人民理解中国人民的爱国情怀有什么不对?进一步说,即使是曾经作为敌对双方的中美两国人民,也都能够在爱国情怀得到共鸣。共鸣是合作的先声,而寻求合作是中美走在一起的根本原因,也是美国人欢迎胡锦涛访美的主题思想。
显然,种种异议让郎朗愤怒,因为那些挑衅性的言论触及到人类灵魂的深处。事实上这种挑衅也激起了美国人的愤怒。1月24日的美国国家广播电台派出了新闻节目的主持人Melissa Block采访郎朗,而Melissa Block曾经作为国外第一个记者在四川都江堰采访过地震灾民,他当然能够理解中国社会大众的真实的情感。于是两个被激怒的文明人平静地走在一起,平静地谴责那些背弃人类最基本的道义的一些人。
Block问郎朗,在白宫演奏《我的祖国》是不是要“羞辱”美国?
郎朗难以抑郁内心的愤怒,他的回答滔滔不绝(有网友根据录音记录了郎朗的答复)。
他回答:
“跟你说实话,我只知道这是一只很美的曲子;我常常在观众喝彩时用它作为‘再来一个’(encore)的曲子。”
他透露自己的情感:
“我是在美国长大的,我的老师和朋友都在这里,我对他们有很深的感情。能到白宫去演出是我的巨大荣耀。”
他真诚地说到:
“中国是我的祖国,美国是我生活的国家。”
他告诉Block:
“这是一支很美的曲子,是中国的传统乐曲,每个中国人都熟悉这个曲子。音乐是桥梁。”
他表达了自己的愿望:
“我是桥梁,要把两国的文化连在一起。”
他愤怒地反驳那些“民运”分子关于“羞辱”美国的指责:
“我很难过,也很失望。我是音乐家不是政客。”
当郎朗企图以音乐艺术拒政客的谬论于千里之外的时候,他事实上是在关于祖国的情感上为他自己、为中国人民、为正义的美国民众与极少数没有祖国情感的政客之间划出了一道割裂的鸿沟。
艺术是表现技巧与作品精神的统一,技巧运用和情感表达存在于音乐这个统一体中,即使有《我的祖国》这样完美的作品,如果演奏者无法领会与张扬其内在的精神,无论演奏者有多么精巧的表达技巧,也无非是匠心独具。一直关注郎朗的作家刘元举记录郎朗学习演奏《我的祖国》的过程,真实地记录了一个艺术家从匠心到艺术的进路。
刘元举写到:
“郎朗在辽歌排练厅的那台三角钢琴练习这个曲子时,蒋泓和尹德本都曾指导过他。然而,对肖邦音乐感悟得那么深透的郎朗;把李斯特的乐曲弹奏得令美国听众目瞠口呆以至于不敢相信顶着一头乌黑的中国头发的郎朗;居然弹不好这首中国的一条大河了。”
为什么?因为“他很不喜欢这首曲子,他在处理上总觉得别扭。我在台下看他练这首曲子时的表情充满了无奈。他不想弹,但是,他父亲让他弹,他不爱弹也得弹。”
显然,少年郎朗在初始阶段并不能理解《我的祖国》所蕴涵的内在精神,而他的父辈却企图把一代人的感动传递下来,“他父亲跟我跟曲都是对这个曲子情有独锺。我们怎么能忘记那个纯真纯情的时代。那个时代人们的心灵多纯,人们爱国爱得有多真呀!”
他们做着种种努力,毕竟这是生命的延续,艺术和生命是合一的,艺术是人类生命的一种表达,匠心独具可以雕凿精美的作品,如果能够承载生命的意义,也就化入艺术的境界。能够明白,艺术比艺术作品更本初、更奇妙、更具形而上的意韵,艺术在于呼唤作品的内在精神,当艺术达于通神的境界于是有了一种魔力――足以支配他人的感染力。郎朗的父辈们也许仅仅只是企图把一种爱国情怀传递下来,也许他们明白郎朗处于匠心与艺术的分水岭上,需要他的父辈上来推他一把。刘元举写到:
“尹德本在郎朗身边尽情地挥舞着手臂,他大着嗓门唱着一条大河的主旋律,他让郎朗再高亢一点再增加一点力度再多一些激情。。。”可是,“我总渴望被这首一条大河感动却总也没感动。”
刘元举失望地写到:
“他演奏技巧肯定没问题,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声音在漂,就好像那条大河上聚着一片迟钝的驱不散的雾气。我觉得郎朗没有找到这条大河的灵感。他怎样才能找到呢?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呢?”
但是,“郎朗在沈阳逗留的最后时刻——最后一次告别音乐会使他突然有了深深的离情。”刘元举兴高采烈地写到:
“郎朗的手像气功状态中的起式,缓缓地飘落在键盘上。像灵巧的船浆划开了宁静了许久的河面,那清凌凌的波纹舒缓地荡漾开来,我感觉到那柔荡的波纹正款款地朝着我的心灵漫过来,层层浓烈着我的记忆,我的情感,那种中华民族熟悉的主旋律是从一种由弱渐强的缠绵演奏中,排箫般引起了我的共鸣,我的内心随着清脆的琴键而合唱起来。”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住在岸上边……
这是一种因为家乡而发生的感动,这是一种因为祖国而生成的感动。刘元举写到:
“情感追逐着旋律起伏还是旋律追逐着情感起伏?郎朗进入了状态,他的头大幅度地朝后边伏着,他一定觉得他到了大河边那温暖的沙滩上,他渴望仰面躺下去接受故乡诗意的阳光。他的手充满灵性,他把一条大河揉出万般离情让人荡气回肠,催人泪下。等他弹到结束时,他竟重新又开始了“一条大河”的旋律,那是更柔更弱更宽阔的声音,让你感到这条大河画轴般正在你的眼前铺展开来,伴着迷蒙的雾气,有一条小船颤悠悠地飘曳而去。。。”
刘元举感慨:“人不能没有自己的祖国,不能不爱自己的家。”爱国情怀这是全人类内心深处的情结,触动那个情结,心是平静的,意志是坚定的,人格是高尚的,情感已经从小我走向大我。如同孟子感动的那一类“浩然正气”。
即达于精神,艺术的感召力已经如同旋律的余响,不断萦绕在人们的心际,刘元举被感动了,他写到:
“我在郎朗的深情的如泣如诉的演奏中,泪水潸然而下。我注意到了身边的女儿,她的眼泪也悄然而下,在她旁边的还有几个弹琴的孩子,她们的眼中也蓄满了汪汪热泪。郎朗结束了他的演奏。他这次不像以往那么立刻起身,观众也不像以往那样马上给他掌声,都陷入了一种回味,都浸淫了一种酸酸的离情。”
尼采说,艺术乃是“生命的最大刺激”(《强力意志》)。艺术只有一种:永恒的美和自然。艺术是对现存美的发现、体验、感应和探寻。从强力意志理解艺术的本质:艺术激发强力意志首先成其本身,并且激励强力意志去超出自身。在尼采看来,艺术的本质高于审美,美并非对象,而是一种生成和播撒。
也许是吧。我们理解的艺术从来就不是一类可欣赏的器物,而是高尚德行的承载体,例如《我的祖国》对中国人民爱国情怀的承载。艺术在于追求人际的和谐,追求人与自然的统一,《乐记》曰:“乐者,德之华也。”又“乐者,通伦理者也。”或者说艺术就是哲学。
刘元举记录:
“郎朗说,他不会忘了家乡这片土地,他还会回来,他还会把这条大河拿到美国、拿到世界各地去演奏,他坚信这首曲子可以感动外国人的。”
果然,郎朗把《我的祖国》带到美国的国宴上,把中国人民的情感告诉美国人民,也激发着中美两国人民相同的爱国情感。有趣的是郎朗的旋律把一个背离了祖国的异议分子驱赶到舆论舞台上, 言论让人们了解了《我的祖国》的文化背景,也促使人们明白,我们不能重蹈战争,我们应该珍惜和平,中美的合作是一个方向,人类的大同毕竟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必然。
如果关于《我的祖国》的影响被种种力量不断地扩大,也许将成为人类走向共和的一个伴奏曲――但愿如此。笔者想起《易经》名言:“一阴一阳之谓道”,果然如此。续曰“继之善,成之者性。”这是需要正义的人们不断地努力了。
郎朗,好样的!
壶公评论2011年元月写于麒麟山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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