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元之“死”的诠释
杨元元之“死”的诠释
徐汉成
唐福珍死了,杨元元也死了……。
死人的事是天天的都在发生的,本不足为怪,中国有十多亿的人,死人的事也是司空见惯,死了的就死了,天上的雨照样在下,闹市里一样的灯红酒绿,大街上的人流依然的煦煦攘攘,一切依然如故……。只是于杨元元——已去了另一个世界。
然而,人的“死”法是大不相同的,譬如在战场上战死,被歹徒砍死,在水中溺死,又譬如老死……,这种种的死都是外力作用下的死,是被动的死,战死则是躲避不了敌人的子弹;溺死则是水性不足又体力不支;而老死、病死则是生命的无奈……,
杨元元的“死”是与众不同的,她是用两条毛巾吊死的,她的死则是主动的死。
对于杨元元的死,不同的人们摆出不同的面孔,发出不同的声音,智者见智,愚者见愚,仁者见仁,恶者见恶,教育学家说是死于贫困,伦理学者说死于冷漠,心理学者则说是死于“脆弱”……
“脆弱”吗?从杨元元的“世间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乎。不为则易者亦难矣。”看来,原先的杨元元并不“脆弱”,
然而,脆弱就必定要死人么?
冷漠就必定要死人么?在商品经济的社会中,冷漠的事情多了去了,“捞尸索价”不可谓不冷漠,“开胸验肺”不可谓不冷漠,……
“贫困”就必定要死人么?在中国的“改革”三十年来,贫困的人,贫困的家庭多了去了,“贫困”就必定要自杀,那么,国中不是每天都要死上成千上万的人么?岂不是要死得只剩下富人了么?
自杀不是一件容量的事,相传大凡“自杀”的人,后头总有着几只看不见的手,譬如跳到水中溺死的,就有几个恶鬼,名曰“僵尸鬼”,有推的,有拖曳的,有往水下按的……直至你溺死方休,又譬如上吊吊死的人,后面也有几个恶鬼,名曰“吊死鬼”,一个拿绳子,一个打扣子,一个搬凳子,直到你至死方休。然后,它们将这些死去的人作为替身,重新转世。
这当然是假的,是不足信的,然而,大凡自杀的人,总有几只无形的看不见的手在推、在拉、在拖曳,却是真的……,脆弱的背后是冷漠,冷漠的背后是金钱,金钱的背后是贫困,贫困的背后是万恶的制度,因此,把杨元元推向死亡的深渊的是万恶的私有制,是罪恶的教育的商品化,“私有制”与“教育的商品化”就是“僵死鬼”“吊死鬼”。
然而,生路也还总是有的,譬如屈原,可以选择隐居山野,可以选择远走他乡……,何必要跳江“自杀”?
其实杨元元又是不必的死的,有很多的生路,简单到只有两个字“认命”!譬如向社会的投降,向运命的屈从,向权势的妥协,向虚伪的法律的退让……,她可以选择辍学,可以选择当保姆,可以选择擦皮鞋……,但是,活着又是很难的。
“死”对于活着的人是恐怖的,自杀则是更加的恐怖,因此,选择自杀并不如一些麻木与冷笑的人们那样的不屑一顾,不信的话,三尺白绫,一瓶汽油,你敢试一试?因此,元元之死,是惊世的死,是骇俗的死.
假如杨元元的父亲没有死,假如杨元元的父亲是一个达官贵人,是一个富商大贾,又假如没有昂贵的学费,假如她的母亲没有下岗……,元元会死吗?
前途的渺茫,家境的贫困,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漠……,
也许,外边的世界还透露出些许的微光,但杨元元内心的微光已经熄灭,黑漆的荒漠里看不到一丝的光亮,倘有一线流星,便有了生的信念。
灯红酒绿是一个世界,黑漆的荒漠又是一个世界,杨元元的死是无奈的死,是绝望的死,是“逼死”。从唐福珍的自焚的热焰中,从杨元元的无声的吊死中,透出来的只有两个字“吃人”!是元元一个人的悲哀吗?是社会的悲哀,是民族的悲哀,是人性的“自杀”,是中国的教育的“自杀”。
二00九年十二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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