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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科齐到底在干什么?――失落帝国的战略迷思

2025-02-28 深度解析 评论 阅读

  萨科齐到底在干什么?  

  

  

  ――失落帝国的战略迷思  

  

  

  二战后的法国,在我们中国人的印象中向来是好感居多,而恶感难寻的,曾经喧嚣一时的密特朗向台湾售武,几乎就象法国惨败於奠边府般的遥远,至于其帝国主义时期对大清中国的暴行,也几乎就象征性的留存在由教科书所强制的爱国主义教育中了。  

  

  究其所以,应该说只能得益於戴高乐那力挽狂澜般的的友好姿态的剧烈震撼。实际上,二战后的法国,所留给世人的最大印象,也正是由戴高乐所塑造的这种在西方共同体中所扮演的质疑美国,并进而要求与美苏二个霸权,拥有分庭抗礼的同等地位,那不甘心的老骥伏枥般的清新角色。  

  

  曾几何时,由戴高乐率先倡导与强调,并为第五共和的历届政府们所凛遵不渝的法德轴心,在反对小布什的伊拉克战争中的激情表演,差点真的为自己赢得了很像是世界一极的崇高地位。而希拉克访华时所宣称的:“中法的接近,是以平衡美国的全球影响为目的”的豪言壮语,则更多的将人们带进了法国曾屡次扮演,并曾屡试不爽的世界强权秩序的破坏者,而非该强权秩序的建构者,那古老角色的历史记忆中去了。  

  

  然而,随着默克尔与萨科齐的当选,数天前还曾因挑头扮演美国霸权反对者角色,而声势大振的法德轴心,居然突地一齐猪羊变色,势不可挡的扮演起了堪与英国争宠的美国霸权的献谀者角色,评论家们多倾向于从他俩个人的生活经历及其价值倾向----这种19世纪人很喜欢强调的人格因素中寻求解答,笔者并不完全否认这其中所可能发生的作用影响,但更愿意指出的是:在这双双右转的背后,所反映出来的毋宁说,更多的是基于其国家的战略考量所致。其个人的人格特征,实在只是对这种战略考量的一种近乎于戏剧化的表达方式而已。这就是说,无论是默克尔与萨科齐的亲美表演,抑或是戴高乐∕希拉克与施罗德的反美表演,固然都各有其鲜明的人格特征,但实在都可以在其对国家发展的战略考量,这个决定性的动机考量之下,得到逻辑而合理的统一解释。  

  回首海通以来的大国争霸史,约略可以总结出二个不同类型的争霸模式:  

  

  一种是以法国、德国、苏俄这三个承先启后的陆权强国,为代表的传统式陆权争霸模式;其特征多表现为采取较为直接的“帝国态度”,以改变其影响力之下,包括其盟友在内的各国的内部事务,甚至干涉其主权与国界线,来达致其利益保障的“帝国方式”。  

  

  一种是以葡萄牙∕西班牙、英国、美国这四个承先启后的海权强国,为代表的投机式海权争霸模式;其特征多表现为采行相对稍显克制的“霸权态度”,仅仅要求其影响力之下,包括其盟友在内的各国,在国际事务中与其协调立场,从而使自己获得对更多“他者”,从而也就是对世界整体秩序的谈判能力,进而构筑并造成对自己有利的“商业环境”,其实也就是“吸血环境”,来达致其利益保障的“霸权方式”。  

  

  所谓天道无私,应不爽,这句话说的看来是颇为不假的,这二种争霸模式的收获,实在颇与其预期的战略考量大相径庭。前者是“种瓜得豆”,以“帝国方式”始,以“霸权收获”终;后者是“种豆得瓜”,以“霸权方式”始,以“帝国收获”终。究其所以,即在于:“帝国方式”过多的恃其强权,难免会遭受到各类“弱者们”基于其自身的利益努力的抵制,从而也就顺势约束了“帝国方式”的收获预期。  

  

  “霸权方式”的首创者葡萄牙,僻居欧洲一隅,山多地少,国力不敷,这就对其所能奉行的“争霸模式”构成了一种极其现实的约束,使其只能量力而行,专挑那些与其能力相符的,对其事业努力具有立竿见影的利益成效的取巧之事来做。譬如:捣鼓点能够赚钱的货品到处去卖,顺便侵蚀或剥夺些印度人与阿拉伯人的盈利能力,有幸的话,就建立属于自己的贸易垄断权;大面积的夺取别人的国土,对它来说永远都是一种奢望,但它却创造性的通过惹祸与捣乱,惹得各地的强权大国注意,并以能够被对方接受的割据或曰自治要求,诱使对方觉得这只是些惟利是图的捣蛋鬼,只要划出面积不大的通商港口,就不但能够招安了他们,甚至还能在缓急时用来打击对国家利益拥有更直接险恶的觊觎之心的更大坏蛋;至于在全球各地划拉些荒岛,以为远航的补给点,原本只是一种无奈之举,却不曾想,上天以其这种无可奈何的大私,而成就了天下之大公与大利。  

  

  对于这种以极少资源而称霸全球的争霸模式,岛居的英国无疑是其集大成者,短短的200年时间,不但蚕食了世界近6成的土地,更使自己成为了或许是空前绝后的日不落帝国。  

  

  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让向来不把英夷放在眼里的法国颇为不爽,怎么办呢?法国的方式是捣蛋,不但挑唆英属北美13州闹独立,更将其舰队调去助战,迫使英军因无法获得给养,而只好黯然同意北美殖民地的独立。这还不算,法国觉得应该扶持这些理应与英国有世仇的北美殖民地,就此成长为能够帮助法国,平衡英国的全球影响的世敌,怎么办呢?它将其在北美的大片土地,半卖半送给只能作为整体的北美殖民地,亦即怂恿并协助它膨胀其企图心,以北美合众国的名义,北向兼并加拿大,南向吞并墨西哥,西向濒临太平洋,成为真正以洲命名的国家联盟--“美国”。  

  

  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法国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这些原本散沙一片的乌合之众的“美国”努力,北向止步於加拿大,南向顿足於墨西哥,但却依然茁壮成长为了西濒太平洋的“美国”。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个由法国一手拉扯大的“美国”,除了执行了旨在确保其自身对整个美洲进行利益垄断的“门罗主义”,客观上构成了对英国的战略牵制外,对法国国家利益的实际帮助,其实并不大。同样精于厉害计较的这个“美国”,实际上走的是一条与英国合流的对世界的秩序建构之路。“美国”的算盘打的叮当响:只有充当其实是其自己人的英国的帮凶,才能使其国家利益最大化,才能将非我族类的其它国家蹂躏於掌中,才有望是双赢,而非零和之局。  

  

  美国的做法揭示了一个这样的道理,当本质上趋于竞争的各国强权,采取一种“伙同式”的秩序态度时,将有望因将“饼”做大,而避免大家因只能争抢那数量有限的几根骨头,进而导致这种有利于自己的秩序体系崩溃掉。这就和必须同舟共济,才能光大各自事业的山贼们的利益考量,是一样的道理。  

  

  向来以谋略自诩的法国人,似乎从来只愿意自豪於自家的小算盘,横行欧陆的拿破仑帝国,才破灭不足二代人的时间,从遥远的罗马帝国时代,就散沙一片了逾二千年的德意志城邦联盟,突地一夜之间,居然就蜕变成了世界强国,不但俘虏了老拿破仑的嫡系继承人,甚至还割去了大片的土地,这就只能将法国义无反顾的拖入了持续百年之久的世仇情节中去了。它不但积极寻求与其早先的世仇英国结盟,更根据要将德国拖入二线作战的不利窘境,这种似乎先进而远瞻性的战略考量,而跑去与向来被所谓的欧洲文明人,鄙视为野蛮人的俄罗斯人结盟,其结局是我们所知道的:一战下来,英国衰落,美国与俄国崛起为了世界的新强权。  

  

  但颇为奇怪的是,不但法国人的视力有问题,其知觉能力,以及其考虑与判断问题的方式,似乎也都显得颇为的别致:在它的眼里,似乎美俄二国还是那个有赖于它扶持与帮助的小瘪三,而其世仇了近千年的英国的历史性衰落,当然是显然并清晰可见的,这无须太多的体验,也无须太过复杂的逻辑运算,单从原先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英国人,对于世界事务的处理方式上就知道了。原本傲慢无比的英国人,奉行的是只要你们不玩出圈外,咱做大哥的都可以大度的“光荣孤立”的国际政策,其战舰的吨位,永远是位居其下的国际强权的二强之和。现在不同了,搞了个国际联盟,居然还要事事都要看法国人的颜色,任由善于揽权、从而似乎也就是善于争取战略优势的法国人予取予求,不但排斥了似乎遥居世界中心—-欧洲之外的美俄二国,更视英法之外的它国英雄如无物,甚至还借此对战败者德国,变本加厉的大特了其梦寐难忘的色当之仇。  

  

  在更善于战略算计的英国人来说,自己好不容易趁着欧洲人的技术优势,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半拐半抢的捣鼓到了地球几乎一半的陆地,使自己成为了做梦都想不到的日不落帝国,整天合计着邀天之幸,怎样保住这不虞之获都来不及呢。却不意被分明是鲁莽与冲动,但却偏偏自以为得计的法国人,拖入了一场无可奈何的消耗战中,使得原本就国力不敷,勉力维持的帝国,顿时雪上加霜,只好向番邦(美国)借兵平乱,虽说其早先的殖民地美国还算明智,打完仗见分不到应得的战利品,居然也无所谓,一转身就回国,继续它的“孤立”去了;一场苏维埃革命,也使得硕果仅存的欧亚大国苏联,变成了谁都谈虎色变的异类;但那个同样精于利害计较,善于借力使力的日本人,惯于投机倒把的意大利人,以及暂时还无法纳入到这场由英国人率先倡导的全球化浪潮中来的世界其它地区,却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哄骗、安抚与驯化的。  

  

  这些麻烦事,必须得找个愿意并且勇于任事的倒霉鬼,出来为其分担。于是,既拥有能力,也拥有资源,不但拥有意愿,更历来自以为是的法国人,显然颇为符合英国人所设计的世界秩序的自觉自愿的守护人的角色。至于英国人自己,则是以必须运用一切手段,来确保并维持住该世界秩序为优先,顺便驯化、同化,最后是消化掉,被自己侥幸捣鼓到手的遍布世界各地的众多殖民地。在英国人来说,实际上是在通过对法国人的各种短浅利益的尊重,而将浅薄的法国人,吸收到自己的班子里来,并勇于放权,赋予其世界秩序的执行副班长的身份,换取虚荣的法国人,竭尽其全部力量跳将出来,表面上看起来是维护了其对全球秩序的领导权,实际上却是对体现了英国最根本利益的世界秩序的保障迷局中。  

  

  但英国所册封的这个利益攸关者----一向以激情自诩的法国人,显然缺乏更需要理智与妥协精神,才有望处理好的世界事务的能力。第一次欧洲内战,不过才停战了短短的21年时间,被法国羞辱并摧残到多次濒临崩溃的德国,不但再次崛起,打的法国没了脾气,更横扫欧洲,直接将英国拉下了地球霸主的宝座,进而崩溃了日不落帝国,把英国人送回了其世界冒险的始发地—英伦三岛。虽说,这场战争的最大得益者并非是德国人自己,但德国人无疑达到了其既定的战略目标:拉下英法,让自己来主导欧洲(50年后达到了该目标)。  

  

  二战时英国的战略表现,更是颇失其素来显赫的贯于利害计较的策略大师的身份,不知是否是受了素来自以为得计的“法国病毒”的传染的缘故?德国人的要价,不过是要获得英国曾经赋予法国人的世界秩序的副班长的角色,又不是要篡了你英国的王位?干嘛非要玩命维护这种原本就是利用居多的策略性册封呢?甚至还将自己的千年基业,以远高于德国要价无数倍的代价,甘心的送於美国,还到处大叫自己是大大的赚了一票呢?难道,这就是那诡异无比的“法国病毒”的传染性所在么?事实上,约50年之后,这种诡异无比的“法国病毒”,再次发作起来,崩溃了曾经不可一世的苏俄帝国。有时候,我会想,这以算不清楚其国家利益的战略帐,为基本特征的“法国病毒”,大概就是一种旨在将任何不稳定的世界帝国,打回原形的,来自上帝的公平吧?  

  西方红,太阳升,法国出了个戴高乐。20世纪50年代,第五共和的开创者戴高乐,终于算清楚了一笔账,在他看来:两次欧洲内战的结果,使当前的欧洲老牌殖民帝国,实际上已经失却了对世界的主导能力,要想重获逝去的荣光,要想在世界的民族之林中处于不败的主导地位,除却大家放下世仇,联合起来,以共同的声音与态度,一致对外,别无任何其它机会可寻。  

  

  于是,他率先主导并推动了法德和解,并以煤钢联盟的方式,分享鲁尔工业区,进而分享共同体成员的一切工业资源,这直接导致了今天扩张到了几乎全部欧洲的欧盟,成长为了世界的一个仅次于美国的强权秩序。  

  

  国家与公司的情况是一样的,如果你贪图安逸,愿意坐享其成,成为更大公司的打工仔,那么恭喜你,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公司,显然都是需要帮手为其效劳的,阁下今后的衣食显然应该是无忧了,但要想更多更大的扩展自己的利益,却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你的利益空间已经被那个雇佣兼保护你的大公司给约束住了。要想自己创业,就得拥有能够满足市场需求的自己的产品,国家也是这样,如果你不能拥有自己的声音,发出属于自己的利益见解,拥有能够满足市场需求产品供应能力,那么,可想而知,贵国的国际影响力一定是极其之有限的。  

  

  向世界发声,需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立场判断能力,如果只会鹦鹉学舌,人云亦云,阁下的产品未必有其适销性,对市场需求的满足能力,可以小,可以少,但决不可无,为什么?即使再小,再少,只要你能满足它,其实也就是保护住了对方,你自然也就拥有了能够属于你自己的国际影响力。  

  

  对当时的法国来说,世界纷纷,非纵即横,要想在美苏二国之间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实在是极其之困难的,何故?缺乏跟人家叫板的实力呗。怎么办呢?发展属于自己的核武,在北约内保留对本国武装力量的最后发言权。国际关系上,允许非洲的法属殖民地独立,从而使自己能够塑造出一种能被第三世界国家欢迎的正义救星的光辉形象。  

  

  于是,虽然戴高乐因海外殖民地的放弃,所导致的国内危机的大爆发而黯然下台,但就其国家利益来说,则无疑是获得了一个难得的发展机会,这直接导致了法国人在早已退避英伦三岛,只能通过美国的羽翼庇护,来保障其国际利益的英国人,壮志全消后的数十年时间里,还能大做其全球美梦的根本原因。  

  

  90年代,苏联秩序解体之后,重新建立世界新秩序的呼声甚嚣尘上,由法德轴心所主导的欧共体,也势不可挡的走向了欧洲联盟的整合之路。但由于东欧国家惧怕俄国秩序的再度光临,也更由于这些传统的老牌欧洲帝国无力给予他们以切实的保障可能,实际上,欧盟的扩张,也就显得对法德轴心原本笼罩性的影响力,构成了强烈的稀释效用。虽说,法德二国也曾多次想要走回头路,亦即按照其自己的意愿,重新选择一些大家好说话的“同构国家”,进行其再造核心欧洲的打算,但毕竟欧盟各国的深度合作,并未遇到明显的停滞因素的制约,一下子,抛开大家另起炉灶去单干的话,今后还要不要跟人家打交道了?所以说,法德轴心对欧洲内部的影响力的消退,并非是美国捣蛋,东欧诸国胳膊往外,实在是这个轴心本身的实力欠缺之所致。  

  

  再看世界事务,那就更是讲求实力的博弈场了。如果你连与你显然拥有共同的利益追求,愿意与你一同前行的自己人都搞不定,又凭什么资格在世界事务上由着自己的性子指手画脚呢?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与东欧的分歧,明显只是一种步骤与程度的分歧嘛!而世界其它国家与你更多的可能却是那种方向与原则的分歧呀!更多的可能是你能否站稳立场,帮助对方抗拒强权,罩不罩得住自家小弟的问题呀!  

  

  即就坐拥万贯家财的富家子伊拉克来说,它可不同于贫瘠如洗的索马里,也迥异於似乎只剩下地缘价值的科索沃,它不但拥有极其丰厚的能源,更身处世界岛的最大动脉上,早就被美英二国觊觎多年,渴求大国保护的愿望,是发自内心的。实际上,它也把自己的最好资源给了你们这个法德轴心去开采,结果怎么样呢?人家被侵略,你这个所谓的轴心,除去发表几句不痛不痒的感想外,别无最起码的做大哥的担当,我倒是想问你们:今后就打算这么在道上混吗?  

  

  不错,希拉克是来到了北京,并且也向中国领导人表达了必须平衡美国的全球影响力的意愿,但中国政府显然不敢接下这只大老远抛过来的绣球,为何?即使不能亮亮自己手中的牌,也总得表现出对世界局势所应有的前瞻性见解,以便大家今后能够协调行动吧?  

  

  那时候,大概还没有人拥有这样极具创意的想象力:素来以大国的荣光为自豪,而傲立於世界之林的法国,居然也会放下身段,学了英国去捧美国的臭脚?因为在我们看来,英法的国际利益其实是颇为不同的,毕竟,英国的海外利益实在是太多,太重,使其无法舍弃美国而另起炉灶;几乎丢弃掉其全部海外利益的法国,早已是轻身上阵了,它需要的不该是采行保守的,而应该是进取性的国际政策,否则又何必当初呢?  

  伊拉克战争之后的法国,面临的是那种典型的内外交困的十字路口变局,要么,效仿英国加入美国秩序,甘当一个能够分羹而食的伙伴兼跟班;要么,继续戴高乐所开创的自主路线,悉心配合一切能够平衡美国影响的国际盟友,做好过数十年苦日子的准备,以便能够帮助欧洲走出一条独立自主的荣誉之路。后希拉克时代的法国,充满了要求变革的声音,这当然是可以理解,一个曾经充满了无尚荣光的老旧帝国,沦落到今天这种失却自己声音,失却在国际间纵横捭阖的能力,毕竟是要急得国民为之慷慨激昂、为之悲怆流涕的,但不管走那条路,你总得选好了、选准了,犹疑不决,左右摇摆,甚至贪图眼前的钉头小利,做人尤且犯忌,又况是攸关国家前途的战略抉择?  

  

  萨科齐的问题在于:显然他看到了法国所面临的这种战略抉择,他看到了今天的法国要想表达自己的国家意愿、追求自己的国家利益、按照自己的利益考量来对世界的发展进程施加一定的影响,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而这其中,遂行这种阻挠作用的最大障碍,显然就是当前的帝国式强权——美国。不与美国交好,不好办事,这事地球人都知道。但是,与美国交好就能办成任何事么?这事,戈尔巴乔夫与叶利钦试过,但这哥俩都已经以血的事实,得到了验证;现在,就在他俩梦醒的十年之后,上帝又为美国人送来了默克尔与萨科齐。  

  

  在美国来说,一直以来总是闹着要与自己平起平坐的老欧洲之首,突然投怀送抱,起义来投,那当然是欢迎之至的。但不知道这位号称拿破仑四世萨科齐先生想过没有,你仅靠着主动帮着美国料理它自己不方便出手的刺头,这种纯粹相当于鸡零狗碎的小忙,就能赢取美国的欢心,对你的整合欧盟计划,泛地中海联盟计划,开闸放行了吗?要知道,你的这些个计划,或许短期内不会冲撞到美国的利益,但长期呢?就是你愿意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你的这个联盟将永久唯美国的马首是瞻,但你能够提供怎样让人放心的制度性保证呢?  

  

  看看你的东方同志日本就知道了,日本何尝不想搞些个什么东亚或亚洲一体化的花样,但美国不许就是不许。那么,把美国拉进来行不?笨蛋,美国就是不许你们搞这些破玩意才不许的,它要是头脑发热加入了你们的这些个鬼计划,不慎被你们以多胜少,民主劫持了怎么办?就是你们有事没事,真事似的跟他搞对话,搞些个什么呼吁之类的软招,都会把他给逼疯的,莫非你们愿意赋予美国以绝对的主动权或否决权么?可如果真是这样,你们现在又闹个什么劲呢?美国人根本就是不愿你们搞这些破花样,难道这也看不出来?  

  

  再看看你的西方同志德国吧,美国想把伊朗给拿下了,却又苦于无茬可找,正好,默克尔给它送了个枕头,于是在美国的暗示兼默许之下,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的默克尔,不亦乐乎的搞了个伊核问题六方论坛,结果如何?花样怎么耍,美国说了算;界限在哪里,中俄说了算。用句中国民间的粗话来说,自己造房子,送给别人住,整个傻必一个。  

  

  要说这法国倒也是跟着英国混了这么多年,照理说也该明白英国人所发明的,务必要阻止除自己之外的任何强权的任何崛起可能的争霸原则了吧?美国搞拉美一体化可以,因为那是控制拉美的一个手段;搞欧盟,美国怎么办?搞欧元,美元怎么办?要知道,光是你们搞的那个欧元,就使它的印钞机每月少开不少天,否则它发什么癫,跑到鸟不拉屎的科索沃耍人权玩?还不是想把你们的那个欧元给打掉么?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它现在支持你,就是对它今后利益的叛卖,与虎谋皮的事,感觉应该是件挺技术的活,这事儿,曾经横扫欧洲的老拿破仑都玩不转,你觉得凭你这二把刷子,便能办得成么?  

  历史的讽刺,往往就在这里:  

  

  为了不愿失却大国的荣光,戴高乐选择了与美国分庭抗礼。因为只有那样,法国才能有属于自己的品牌与适销产品;在这一点上,戴高乐成功了,但他不幸的给法国人留下了似乎可以扩大再生产的侥幸。  

  

  为了不愿失却大国的荣光,萨科奇选择了给美国人做小弟。觉得只有那样,美国才不会阻挠其扩大再生产;在这一点上,萨科奇能够成功么?看看公司兼并的道理就知道了,你对市场需求的满足,与美国有冲突么?如果有冲突,他何苦支持你?如果不冲突,他干嘛非得支持你不可呢?为什么不应该是你做他的产品代理商呢?对法国及其萨科奇来说,这无疑应该是一件极其难以选择的事情:如果做了美国的产品代理商,却又何必辛辛苦苦的抗拒美国数十年呢?  

  

  挥刀自宫的事情,小说里有,电影里有,神话里有,现实里也有,甚至就在十多年前,我们还曾有幸领略到一个超级强权,以豪迈的挥刀自宫之势,而轰然坍塌、瓦解在地的活剧。  

  

  与虎谋皮的事情,小说里有,电影里有,神话里有,梦幻里有,咱孤陋寡闻,实在不知这真实的世界上,究竟有没有?  

  

  例外,当然是可能的,莫非咱这位小拿破仑自己就是位可堪耀祖光宗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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