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民主劳动党的兴起
韩国民主劳动党的兴起
陶文昭
[内容提要] 韩国民主劳动党通过选举成为议会第三大党，这是韩国政治生活的重要变化。也是韩国社会主义力量兴起的标志。民主劳动党主要以民主劳总为基础建党，受到中下层民众的支持。权永吉等是民主劳动党的创建者，他们是一群富有个性的领导人。民主劳动党主张在政治上建立以劳动者和民众为主体的民主政治，在经济上建立民主的经济体制，通过和平方式实现南北朝鲜自主统一，对外建立自主、互惠、平等的关系。民主劳动党的崛起有着深厚的社会基础。民主劳动党属于左翼民主社会主义政党。在进入议会斗争的新形势下，民主劳动党未来如何发展有待探索。
[关键词] 韩国 民主劳动党
[分类号]D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505(2007)04-0033-05
2004年4月韩国国会选举，信奉马克思《共产党宣言》的韩国民主劳动党，从默默无闻的领导劳工从事街头斗争的政党，一跃成为韩国的第三大党。韩国民主劳动党的崛起，是韩国政治出现重大变化的标志，是韩国社会主义力量兴起的标志。韩国民主劳动党及其领导人权永吉，引起了世界尤其是左翼的关注。
一、以工会为支柱的韩国第三大党
韩国工会分为两大派别，一个是比较右倾的韩国劳总(韩国劳动组合总联盟的简称)，一个是比较左倾的民主劳总(全国民主劳动组合总联盟的简称)。在李承晚政权和军人威权统治时期，韩国当局对工人运动和工人组织采取压制政策。这期间也存在工会组织如大韩劳总，但它们为当局的独裁统治摇旗呐喊，蜕变成为政府的御用团体。这些工会经过分化组合，于1960年成立了韩国劳总。韩国左翼工会的兴起是在韩国开始向民主政治转型之后。1987年的劳工斗争是韩国当代工人运动史上的一个分水岭。在这年7-9月的三个月内，韩国发生了3255件罢工，参加罢工的人数高达122万人。罢工次数是过去10年总和的两倍，参加人数是5倍。工人运动催生了大量工会组织，一年内组建了4000个工会，共70万工人加入了工会。与此同时，白领工会也取得了重大进展，组成各种职业、行业联合会。20世纪90年代初，以韩国加入国际劳工组织为契机，韩国左翼工会以及其他团体组成了一个全国性的联盟，并于1993年发展成为全国劳动组合代表者会议。1995年11月，这些组织最终组成为民主劳总。
民主劳动党是左翼不断奋斗的成果。在1987年韩国启动政治民主化进程之后，左翼进行了几次组党尝试。最初一些政治活动家分别组成了民众之党和韩国民主党，这两个政党都寻求城市工人、贫苦农民和中间阶层的支持。1990年两党合并组成民众党。由于在1992年的选举中没有赢得国会议席，不久即宣布解散。然而，1997年民主劳总联合其他团体共同推举权永吉参加次年的总统选举，并为此组成了“国民胜利2l运动”。在这个基础上，1999年成立了进步政党筹备委员会，着手组党的工作。1999年8月29日举行了党的发起人大会，共有7000多人参加，确立了以“民主劳动党”为党名。2000年1月民主劳动党正式成立，定性为代表劳动者、农民、都市贫民、小企业主、女性、学生和进步知识分子的政党。
民主劳动党以民主劳总作为支柱，但是两者之间没有正式从属关系。不过两者定期举行交流会议，以协调党的方针政策。民主劳总长期关心的一些议题，诸如劳动、反私有化、经济民主、都市贫穷、青年、妇女、国家统一和政治改革等等，都是民主劳动党政策的焦点。双方的领导干部关系密切，民主劳动党首任主席权永吉曾是民主劳总首任理事长。民主劳总刚卸任的理事长段炳浩，在2004年议会选举中被民主劳动党列为不分区议员名单的第二号。新任民主劳总理事长李松和，也呼吁会员共同支持民主劳动党的竞选活动与各候选人．加入民主劳动党的，还有韩国农民联盟以及其他各左翼势力。目前民主劳动党有5万名党员，在韩国15个道、特别市或广域市的地方议会中有自己的议员。党有自己的机关纸、党内通讯和研修院(相当于中国的党校)。
民主劳动党通过不断奋斗成为韩国第三大党。2000年民主劳动党刚刚成立就投入到国会大选之中。当时民主劳动党推出21位候选人，结果无一人当选。民主劳动党没有放弃或退缩，2002年权永吉再次参加总统选举并获得了3.9％的选票，在六位候选人中位居第三。这个结果使民主劳动党大受鼓舞。在2002年的地方选举中，民主劳动党在道级以及地方选举中获得了42个议席，获得了全国8.1％的选票，在各政党中排列第三。2004年韩国议会选举首次采取一人两票制，即选民在投票时，一票投给候选人，另一票投给所支持的政党。民主劳动党联合农民、妇女、环境、学生、人权等左翼组织，总共提名了大约140位候选人竞选议员，总得票率超过12％。民主劳动党在两个选区获胜，并且依照比例分配得到8个不分区议席，总共10人当选国会议员，成为议会中的第三大党。
这次选举标志着民主劳动党的崛起。从年龄上看，党的主要支持者是被称为2030的一代，即20-30岁及30-40岁的选民，前者有20％、后者有25％投了他们的票。议会排第二位的大国家党在同样年龄段只得到13.5％和14.7％的票。从职业、社会阶层看，党的主要支持者是工人、农民、中下级公务员和大学生。一些演艺圈的名星也是民主劳动党的支持者。民主劳动党被认为是惟一能代表普通市民的政党。这次选举的获胜，大大提升了民主劳动党的声誉。在议会选举后不久的一周内，有4.8万人访问民主劳动党网站，而访问第一大党开放国民党网站的只有3.8万人。
二、作风鲜明的领导人权永吉
韩国政党政治的一个特点就是政党领导人的地位特别突出。韩国自民主转型以来，政党分化组合层出不穷，但总体上都是以几个著名政治人物为核心的，也就是所谓的“三金政治”(即金泳三、金大中、金钟泌)。在韩国的政治环境下，民主劳动党的领导人极为重要，而权永吉正是有魅力的强势政治人物。权永吉曾是民主劳总的首任理事长，也是民主劳动党的首任主席。由于他当选为国会议员，依照该党的议员不得出任党职的规定，辞去了党的主席。现任主席是长期从事天主教都市贫民运动的金惠敬。但是毫无疑问，权永吉依然是党的灵魂。
权永吉曾两度竞选韩国总统。1998年，时任民主劳总领导人的权永吉组成了“国民胜利21运动”，参加了第一次总统大选。这次选举中权永吉只获得不到1％的选票。2002年权永吉以民主劳动党主席身份再次参加总统选举，并被认为是六位候选人中的“三足鼎立”之一。所谓“三足鼎立”是指，最大的在野党大国家党总统候选人李会昌，执政党新千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卢武铉，民主劳动党总统候选人权永吉。三者在竞争总统宝座上，各竖大旗，各显其能，三者的支持率总和高达80％以上。权永吉还和李会昌、卢武铉等三者在电视上展开辩论，韩国70％以上的观众收看了实况直播。当然，从政党力量和选票分布来看，竞争主要在前两者之间进行，权永吉还有较大的差距。但要看到，在金钱政治的游戏中，权永吉是在不利的条件下进行竞争的。当时韩国公布的三党大选资金的使用情况表明，大国家党7天用于竞选的经费为35亿韩元，新千年民主党14天为41亿韩元，民主劳动党28天为3.3亿韩元。。
权永吉富有个性和魅力，能力突出。他毕业于韩国最有名气的国立汉城大学，早年是《汉城新闻》记者，曾驻巴黎7年。他能说会写，被称为以笔为武器的社会活动家。他在庆尚南道和蔚山市等工业发达和劳工活跃地区具有影响力。2004年议会选举，权永吉在选区中获得498％的得票率，战胜其他候选人而成为议员。他是民主劳动党两个单区胜选的议员之一。权永吉个性突出。一次他为抗议警方闯入自己的地区办公室，在国会大厅前举行了绝食示威。最终韩国总理亲自道歉，保证努力防止再次发生类似事件，他才结束了为期7天的绝食示威。不过权永吉并不是生硬得难以接触的政治人物。当选议员后，他应邀出席了11国驻韩大使及19家欧洲公司总裁为他举行的早餐会，其中左派或社会民主党执政的国家如巴西、西班牙、瑞典大使都对他表示了好感，其他国家大使对该党也表示出浓厚的兴趣。他还在中央党部单独接待了美国在韩商会的来访。权永吉还很有亲民的一面。韩国影片《孝子洞理发师》举行特别试映会，权永吉等十多名朝野政界人士参加。与会的大学生对权永吉的评价是：与过去想像的样子相比，个子矮一些，就像是平易近人的邻居大叔。
民主劳动党的领导成员作风与众不同，特别强调亲民、简朴和廉洁的本色。民主劳动党的议员出席国会时，有的坐出租车，有的开着箱式货车，最好的也只是中档的国产车。这与绝大多数议员坐的一溜黑色的进口高级轿车形成了鲜明对照。他们有的甚至不穿西服、不打领带，而是穿着黑色的夹克衫，不使用议员专用电梯而走普通人使用的电梯。韩国媒体还详细道了该党一次极富特色的工作会议。民主劳动党10位当选议员在远离汉城的一个小城市里的该党研修院召开工作会议。这个研修院是该党10名党员花3亿韩元(合240万人民币)买下一个旧小学改建后，捐赠给党的。每人每晚的住宿费仅为2000韩元(合人民币16元)。研修院的教室里没有暖气设备，也没有热水供应。议员们就餐完毕后自己洗盘子。他们还在农民出身的议员指导下干起了农活。民主劳动党议员还议定，他们当选之后本人以及其法案助理领的薪水将是比照韩国工人的平均工资，其多余的部分交由党集中运用，并定期公布自己的财产、银行账户。他们还宣示，一旦自己涉及贪污罪名时，将放弃国会议员的法律豁免权，接受法律的处罚。
权永吉和民主劳动党人雄心勃勃。权永吉第一次参加总统选举只获得不到1％的选票。面对这样难堪的结果，社会舆论甚至是部分左翼人士都认为，工人参政在韩国将是一条极为漫长的和难以企及的道路。然而，权永吉等并不信邪，立即着手新的政治努力。在2002年总统选举中，权永吉只获得3.9％的选票，但大选后权永吉在接受《韩国时》的专访中公开宣示：请给我们十年的时间，我们一定会执政。2004年议会选举民主劳动党成为第三大党后，权永吉豪情万丈地宣称：要在2007年的总统选举中拿下300万一500万张选票(大约20％以上)，在2009年的第18届议会选举中争取成为第一大反对党，2012年总统大选中要上台执政。
三、民主劳动党的纲领政策
韩国民主劳动党的政治宣言明确指出，其奋斗目标是凝聚劳动者、农民、小工商业者、都市贫民、女性、青年、学生、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才智与力量，共同参与政治，完成历史赋予的神圣使命。在政治方面，主张建立以劳动者和民众为主体的民主政治，屏弃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为基本规律的资本主义。党主要的努力方向包括：清算腐败政治，打破地缘、学缘等差别，实现真正平等参与的民主政治。全面废止民愿压制机构，保障人的自由和创造性；废止国家安保法，关闭国家情院等机构；保障言论、出版、结社、思想、学术、艺术等方面的自由；对军队、警察、行政官僚机构等国家机器进行民主化改造。实现政党与选举政治的民主化，建设一心为民的以党员为中心的透明的政党；引入完全的比例代表选举制，真正实现政党竞争的民主化，扩大地方自治权等。在经济方面，主张通过所有权的社会化克服资本主义的矛盾，建立民主的经济体制。韩国存在政企勾结与财阀体制，民众的基本权利受到压制，不平等现象日益严重。民主劳动党致力于构筑以劳动者和民众为中心的民主经济体制，追求效率与安定，实现劳动者平等分配的目标。解散财阀，使之转化为劳动者民主参与的企业，最大限度地保障中小企业的发展机会。在社会调节优先的基础上，发挥市场调节的作用。坚决反对政府所推行的、导致大量失业和社会不平等的新自由主义政策。确立自主的、平等的对外经济关系。保障劳动者的基本权利，保障妇女的社会劳动权利，缩短劳动时间，保障安全的劳动条件，实现劳动者之间的平等，努力实现劳动者自主管理。
韩国民主劳动党的基本纲领在具体的内外政策和行动上的主张是：在对内方面，民主劳动党在与韩国代表资方的全国经济人联合会进行磋商时，提出在增长与分配中更重分配，主张每周5天工作制、非正式职工享受正式工同样待遇、工人参与管理、反对出卖国有股。在弹劾总统卢武铉的问题上，民主劳动党联合民主劳总、韩国农民联盟等在议会弹劾案通过后展开群众示威，批评在野党滥用议会权力以及韩国整体的右翼保守政治，呼吁国民抵制这些陈旧、腐败和贪污的政治力量，共同去追求国家的进步政治。在2004年议会选举之后，韩国朝野议论是否撤回弹劾总统动议案时，民主劳动党支持撤回弹劾案，恢复总统权力。
在对待北朝鲜方面，民主劳动党主张通过和平对话方式，以民众为主体，实现自主的民族统一。民主劳动党与开放国民党、大国家党和民主党等四党的27名议员组成南北交流合作国会议员研究会，推进以下几项工作：制定并修改《发展南北关系基本法》等与南北交流有关的法令，为活跃南北交流提供法律与制度上的支持；研究有关朝核问题、六方会谈、南北经济、对朝援助等主要问题；推进与北方的多方面交流合作，促进超党派南北国会会谈。在朝核问题上，权永吉认为，应使朝鲜放弃核开发计划，但同时应看到，美国不遵守2003年轻水反应堆竣工的承诺，并且对朝鲜实施金融经济制裁，也应负一部分责任。民主劳动党在党的名称上与朝鲜劳动党相通，所以在建党之初，受到韩国国内以大国家党为代表的右翼势力的抨击，认为民主劳动党是朝鲜劳动党在韩国的影子党。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不过民主劳动党对北方持比较正面的评价。权永吉认为，金日成是一位伟大人物。在民族处于最危难的关头，金日成勇敢地站了出来领导朝鲜人民进行艰苦卓绝的抗日斗争。在朝鲜建国以后，金日成实行社会主义，在短短的20多年时间里，使朝鲜迅速解决了农业机械化，实现全民免费医疗和免费教育。权永吉认为由于苏联解体，使得原来依附于苏联的朝鲜经济全面崩溃，而美帝国主义对朝鲜进行全面经济封锁，才是今天朝鲜经济困难的主要原因。
在对外方面，民主劳动党主张建立自主、互惠、平等的对外关系。该党显现出国际左翼的一些基本倾向，即反全球化和反对美国霸权。韩国国内对全球化中的农业问题存在争议。韩国农民最激烈反对全球化。民主劳动党作为左翼政党，并且有农民团体加入，因而支持农民的立场。民主劳动党主张国会推迟提交大米开放的议案。在香港举行的世贸部长会议期间，逾千韩国农民进行激烈的游行示威，与警方发生冲突而被拘捕11人。权永吉为此亲赴香港营救。权永吉等民主劳动党人反对美国开放电影市场的要求，要求恢复韩国的电影配额制。民主劳动党还反对美英入侵伊拉克，呼吁修改不平等的《驻韩美军地位协定》，要求驻韩美军撤出韩国。美国在韩驻军3．7万，掌握韩国军队战时作战指挥权。权永吉明确指出，即使朝鲜半岛没有实现统一，美军也不应该在半岛的任何地点驻扎下去。
四、民主劳动党何去何从
民主劳动党崛起是韩国社会矛盾发展的结果。韩国经济上进入了发达国家之列，但社会分化的情况比较突出。韩国绝对贫困家庭占韩国家庭总数1996年是5.9％，2000年增加到11.5％。2000年韩国的基尼系数达到0.36，贫富分化程度在经济合作和发展组织成员国中居第三位。韩国有一半左右的职工是属于收入低、没保障的非正式职工，青年失业率更高。韩国政治上虽然在民主道路上迈进，但腐败问题严重，最近三任民选总统金泳三、金大中和卢武炫都有亲信或家属涉及腐败丑闻。而民主劳动党在成立之后，一直坚持走民众路线，维护广大平民阶层的权益，要求惩治政坛腐败、改革政坛格局。民主劳动党还提倡建立一个福利社会，即全民免费受教育、免费就医、大幅兴建公房等。这些都一定程度迎合了中下阶层的愿望。这也就成为民主劳动党崛起的契机和条件。
民主劳动党的崛起是韩国政治生活中的重大变革。韩国左翼政党的成长非常艰难。在20世纪50年代，当时的左翼人士为反对李承晚独裁政权成立了自由党，但是自由党不久就被独裁政权所镇压。1987年韩国民主化运动高涨，在澎湃汹涌的群众运动基础上成立了左翼的民众党，然而民众党并没有真正大众化，没有在民众中得到广泛的支持。组织劳工政党在韩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而民主劳动党不但组党成功，并能一举成为议会第三大党，的确非同一般。韩国媒体甚至认为这是韩国政治发展史上一个划时代的事件，标志着韩国第二个政治时代的开始。当然，现今民主劳动党的影响和力量还相对弱小。目前在韩国政治中比较有影响力的政党，依照议院席位排序是：开放国民党152席、大国家党121席、民主劳动党10席、新千年民主党9席、自由民主联合4席。民主劳动党作为席位较少的左翼政党，在政治中发挥的作用还有限，争取执政的道路更是漫长和艰难的。当然，民主劳动党进入议会之后，在维持原有基本立场不变的前提下，与中间各势力展开广泛联系，与执政的开放国民党和在野的大国家党一边合作、一边斗争，试图扩大自身的影响和作用。
民主劳动党的基本性质是左翼社会民主党。民主劳动党以工会为主要基础，其研修院的走廊内贴着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民主劳动党的纲领和所执行的内外政策等，都表明它是比较典型的左翼政党。的确，最初在建党会议讨论党的名称时，部分人主张以“统一民主进步党”为党名，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民主劳动党”的名称，因为“劳动党”在韩国显得更激进。一些分析家认为，民主劳动党属于激进的社会主义政党。当然，也有左翼人士批评民主劳动党是选举主义、合法主义，是以英国工党、德国和瑞典社民党以及巴西工党为榜样的改良政党。
韩国民主劳动党的未来将经受更多的考验。一方面，韩国的政党生态非常复杂，民主劳动党必须为长期生存而奋斗。二战后韩国共出现过300多个政党，各政党频繁地合并、解散、分裂和更名，绝大多数政党的寿命只有5-10年。主要原因是韩国政党多数是以党的领袖个人为核心，而不是以政策主张为中心。民主劳动党尽管不是一个个人化的政党，但是权永吉等人在党内的地位相当突出，民主劳动党能否摆脱韩国其他政党的宿命还很难确定。除此之外，民主劳动党内部还存在着分歧甚至派别。另一方面，在议会斗争的新形势下，民主劳动党必须为保持党的性质而奋斗。历史上左翼政党进入议会之时，往往就是从改变党的性质开始的。的确，韩国右翼势力希望民主劳动党变成更为改良的党。《朝鲜日》曾发表题为“民主劳动党将成为什么样的议会政党”的评论⑨，希望民主劳动党向欧洲社民党学习。欧洲的社会主义政党，每当时代变革时都以修订纲领来增强对现实政治的适应能力，民主劳动党也有必要像它们一样修改纲领中不符合现实和落后于时代的内容。韩国统治阶级也有意见认为，在国内左派势力不断增长的情况下，应该把这股力量纳入体制，以确保韩国政治的稳定。韩国保守的大国家党的发言人更明确地说：即使民主劳动党有左倾的政策，该党也必然会像巴西总统卢拉一样改变它的政策。民主劳动党今后会不会在壮大过程中逐渐走上各国社民党的老路，日趋以议会活动为重心，在路线上、政策上越来越中庸妥协，还有待未来观察。
[简介]陶文昭，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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