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徐纯合案的实质是公信力的丧失

老骥

黑龙江省庆安县徐纯合案，本以为在央视播出监控录像后会就此平息，不料在短暂的平静后，质疑之声又卷土重来。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和录像公布之前相比，录像公布之后舆论不再是一边倒，而是出现了很多认同的声音。虽然舆论不是一边倒，但质疑之声仍越来越猛烈，以至于17号夜里新闻1+1不得不再提此事，并且也提出四点疑问。央视的意图很明显，通过加入质疑行列，为上次的选边站队洗地，重新树立客观公正的形象。

其实徐纯合案并不复杂，仅就现在公布的情况来看，案情已基本清楚，性质也基本确定。徐纯合带领一家人外出乞讨，上火车前吃饭喝了不少的酒，然后阻拦旅客进站。车站民警李乐斌将其控制，待旅客进站后才松手。徐纯合威胁要用刀捅死李乐斌，李乐斌后退一步拔出手枪，当看到徐纯合并没有掏出刀子后，又将枪收起。李乐斌要带徐纯合到警务室接受处理，但制服不了徐纯合，便跑回警务室打算请求支援，徐纯合跑过来用脚踢门，李乐斌持警棍开门击打徐纯合，徐纯合将其81岁的老母推向李乐斌，又抱起6岁的女儿砸向李乐斌，李乐斌依然制服不了徐纯合，于是拔出手枪警告徐纯合，徐纯合趁李乐斌拔枪之机抢过警棍，不理会李乐斌的警告，用警棍击打李乐斌的头部和持枪的手腕，在再三警告无效的情况下，李乐斌开枪击中徐纯合的心脏，徐纯合当场死亡。

监控录像一目了然，不管有无剪辑，基本情况便是如此，关键情节都在其中。根据这个录像，可以认定，徐纯合构成了酒后寻衅滋事，暴力袭警犯罪，警察开枪符合有关规定。也就是根据这个录像让一部分群众改变了态度，转而支持警察开枪。

现在，还在质疑的群众主要提出以下几点疑问：

1、徐纯合为什么要阻拦旅客进站，是不是因为车站工作人员截访？对这个问题，徐纯合的亲戚已表示这次不是上访，村委会说此行是外出乞讨，同时也有车票为证，徐纯合一家准备去大连；从尸检报告来看，徐纯合心血酒精含量达到每百毫升120毫克，大大超过醉酒80毫克的标准，明显系醉酒寻衅滋事。

2、为什么只有一个警察来制止徐纯合？当然，如果有两人以上就能制服徐纯合，也就不会发生徐纯合被枪击致死的悲剧。对此，李乐斌的解释是另一个值班警察到站台执勤去了，但他没有说向他报警的保安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临阵脱逃？不过这些问题与李乐斌该不该开枪关系不大。

3、为什么要击中要害部位？李乐斌解释说，自己的头部和手腕受到徐纯合警棍的的连续击打，手已麻木快握不住枪，没法瞄准，对此专家也予以认同。

4、为什么不鸣枪警告？李乐斌解释说，在室内对空开枪容易发生跳弹，可能误伤群众，法律规定口头警告也一样生效。

5、为什么一定要开枪，不开枪不行吗？李乐斌解释说，当时握枪的手已快握不住枪了，害怕枪被徐纯合抢去，造成更大的危害，所以开枪。

由此看来，警察李乐斌开枪射击徐纯合是危机处理的需要，所述事实合情合理，并不违法，至于击中要害造成徐纯合死亡，属于忙中出现的偏差，但不影响案件处理的性质。既然如此，为何仍然遭到越来越强烈的质疑呢？在我看来，问题并不出在案件的本身，而是出在有关方面的公信力上。

比如：关于徐纯合为什么要阻拦旅客进站问题，尽管有其亲戚的证明，有村委会的证明，也有车票为证，不是去上访，但人们就是不相信不是截访，尽管有警方的尸检报告证明徐纯合属于醉酒状态，但人们就是不相信是酒后寻衅滋事；关于为什么警察要开枪的问题，录像已经给出了答案，是暴力袭警造成的，但人们怀疑录像有拼接，可能存在造假；关于为什么不鸣枪警告？为什么要一枪毙命？等，人们对李乐斌的解释，对专家的论证也都不认同。总之，官方、村干部、政法部门、专家、以及警察，在人们的心目中根本没有公信力可言，即使想要一个平等的待遇也难乎其难，他们的信誉还不及“乞丐”、“醉汉”、“歹徒”的徐纯合，这不是用同情弱者的大众心理能够解释的了的，这证明，官方的公信力已经彻底丧失。

徐纯合案件说到底是个相信不相信的问题，相信录像，相信官方、相信警察，就会认同处理。不相信就不会认同处理，就会质疑，一个接一个的质疑下去，没完没了，无休无止，直到对方筋疲力尽，无言以对，正因为官方丧失了公信力，所以，这是必然的结果。

本来我们的各级领导干部和人民公安是很有公信力的，记得过去，常常挂在领导干部嘴边上的一句话是：“请你相信组织，一定会处理好这个问题。”常常挂在人民公安嘴边一句话是：“请你相信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事实上他们的确说到做到，不放空炮，兑现了承诺。所以，领导干部和人民公安在人民群众心中享有很高的威望，对于他们说的话往往是无条件的相信，对于他们办的事往往是无条件的支持，彼此打成一片，心心相印，鱼水相连，同甘共苦。然而，后来就发生了变化：他们开始说话不算话，说假话，开始不作为，乱作为；干部变成了官员，许多变成了贪官污吏，公安变成了警察，许多变成了腐败分子。久而久之，他们的公信力便荡然无存。

警察李乐斌这一枪，也成了庆安县反腐败的发令枪，随着枪响，贪腐的盖子被打开，一些官员纷纷落马。副县长董国生被爆中专还没毕业，大学文凭是假文凭，妻子在政府部门吃空饷，现已被停职。县检察院检察长魏鹏飞超标违规使用公车并悬挂假牌被举报，省纪委已介入调查。该县大批官员涉嫌买卖教师编制，300个民转公办指标公开拍卖，每个指标3到5万不等。该县公安局副局长兼交警大队队长王向阳亦遭举报，称其在处理交通事故中涉嫌徇私枉法、滥用职权。据报道，庆安县以上问题早有群众举报，还在网上进行过曝光，但在徐纯合案件发生前，并无人理睬，只是在全国万众瞩目的时刻再次被掂出来，才引起有关方面的重视。庆安的问题恰好印证了中纪委“上面九级台风，下面纹丝不动”的担心，中国的反腐败面临严峻的考验，前景不容乐观。

俗话说：滴水穿石。又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几十年的官场腐败，让公信力消磨殆尽，现在是到了还债的时候了，一个没有公信力的社会是悲哀的也是危险的，质疑不过是极小的惩罚。

2015年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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